挨过严冬,又是一个春天。
小平安在杨爷爷的悉心照料下慢慢恢复了孩子该有的生气。
当山下的溪水解冻,山坡上的野草泛绿的时节,他终于也走出家门,和镇上的孩子们在山间溪边玩耍跑闹。
爷爷在刘大户家里放牛,每天都会把平安带在身边。
平安则很懂事的帮着爷爷看护那几个乱跑淘气的牛犊。
平安的父亲读过几年学堂,他三岁便跟着父亲识字。
平安聪明,几年下来认识了不少字。
跟着杨爷爷放牛,这挨个数牛头数的任务他总是认认真真的完成。
翌日傍晚,夕阳残照。
爷孙俩赶着牛群回刘大户家。
地主名刘半山,和杨茂生同龄人,二人向来交好。
杨茂生从小在刘家放牛,那时候掌柜的还是刘半山他爹。
刘半山待下人大度,待老杨更与别个不同,平日里吃食用度,从不缺他。
“爷爷,我饿了。”
想着刘家精细的晚饭,小平安用力抿着嘴唇不让口水流出来。
“平安,你刘爷爷肯定给准备好了白面馒头,到时候你吃个饱。”
老杨微笑着抚摸平安的小脑袋,每天有这个小可爱陪着,老人也不觉得太累,本来衰老的身体反而健康了许多。
“啊!”
“平安,是不是少了一头牛犊?”
爷爷心中一紧,声音异常激动。
“一二三西……爷爷,小黄不见了。”
“它肯定跑后山吃草,忘了回来的路。”
平安喜欢那头憨憨的小黄牛,发现它没有归队,马上急得他抓耳挠腮。
“平安,我去找它。
快到家了,你赶着牛群回去。”
“不行,爷爷每天晚上都腿疼,还是我去吧。”
话音刚落,小平安迈开一双小短腿向后山方向疾跑。
后山的后面是一座更高的山,这里便形成了一道天然的深谷。
谷中树木繁密,虽说没到草木蓬勃茂盛的季节,千百年来长成的枝干还是把深谷遮盖的严严实实。
天色渐渐黑了,山谷里光线异常昏暗。
透过密密麻麻的树枝,平安寻找着小黄牛。
可是怎么都见不到那头小憨憨。
平安心中不禁着急,“丢了小黄,可怎么向刘爷爷交代呀!”
又想到杨爷爷对自己的好,要是因为自己的疏忽,让他老人家在刘家难堪,自己可就罪过大了。
小平安越想越急,也更加坚定了找到小黄牛的决心。
天色完全黑了,小平安竟然爬到了对面的山顶。
可是依然没有小黄牛的影子,也听不到它熟悉的叫声。
平安颓然坐在石头上,风吹动着杂草和树枝不停的摇曳。
月光下,这周遭的一切都是那么荒凉。
他不禁想到自己的境遇,父母的惨死,杨爷爷的恩德还有那头不知所踪的淘气的小牛犊。
夜凉如水,小平安柔弱的身板被冻得瑟瑟发抖,他不自觉的抱住双臂,好像这样可以多一点温暖。
或许他不知道,眼泪早就在淌满了脸颊。
一口气攀爬到山顶,体力早己透支,当疲倦裹着睡意袭来,小平安毫无抵抗的蜷缩在荒芜的杂草间沉沉睡去。
也许是太累了,也许是如此接近星空,小平安的心情慢慢放松下来。
在梦里,他见到了爸爸妈妈,见到了杨爷爷和憨憨的小黄牛。
嘴角浮起一抹笑容,他真想活在梦里,一切都完好如初。
他还是那个快乐的杨平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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